板胡属于胡琴的一种，以桐木板作为琴筒前端的面板，音色清脆嘹亮，善于表现高亢激越的音乐。明末清初，板胡这件乐器随着北方梆子腔剧种的兴起而得到发展。因此在民间，它经常作为北方戏曲梆子腔的伴奏乐器出现，同时也受到各地不同的戏曲声腔的影响而变得富有地方特色。在诸如具有浓郁西北风情的陕西秦腔、碗碗腔，山西的蒲剧、晋剧与上党梆子，高亢激越的河北梆子、石家庄丝弦或是朴实淳厚的河南豫剧等剧种中，板胡在其伴奏乐队中都起着极为重要的作用。

新中国成立后，民族乐器的改革受到重视，音乐工作者也对板胡开展一系列改造，使这件乐器在音乐表现力以及演奏技法等诸多方面获得了一定的发展。板胡的使用范围渐渐扩大，除了用于戏曲伴奏或民族管弦乐团中的合奏，板胡逐渐从舞台边缘走向了舞台正中央，作曲家们为其谱写了协奏曲、独奏曲。在这些创作之中，有许多曲目的作曲者为板胡演奏出身，在民间音乐方面有着深厚的基础。例如板胡演奏家刘明源先生，在其改编的诸多板胡作品中，汲取了许多地方戏曲音乐元素，因此这些曲目各具地方风韵，深入人心。

独具特色的音乐表现力，让板胡音乐成为了一种民族风情的象征。在众多板胡独奏曲、协奏曲中，作曲家们将北方各地区的戏曲音乐元素融入了创作之中，使板胡曲依旧有鲜明的地方特色。

作为梆子声腔中重要的一个分支，河北梆子对板胡音乐影响颇深。在近现代的诸多创作中，有许多板胡曲的创作受到其影响，而颇具河北地方风韵，形成河北风格的板胡音乐，板胡曲《河北风》便是其中具有代表性的一首。本文将重点探讨这首河北风格器乐曲受到的河北梆子的影响。

一、河北风格板胡曲

在下文中，笔者将从《河北风》的结构、音阶调式、旋法、板式节奏、润腔等方面来探寻其受到的河北梆子的影响。

（一）《河北风》

《河北风》是陈树林创作的一首表现河北音乐风格的板胡曲，其中融入了河北梆子的风格以及板式等特色元素。

1.结构

本曲的整体结构大致为A、B、A1的形式，也为常见的“快、慢、快”节奏布局。在《河北风》的开头，有四小节的散板引子。在快板A1出现前，音乐以快板的速度呈现了部分A段的旋律碎片，起到了连接过渡的作用。

2.调式

板胡曲《河北风》为D宫七声清乐调式，《河北风》的定弦为“a-e”弦，与河北梆子中的板胡定弦相同。偏音中变宫音出现的次数多于清角音出现的次数，这两个偏音共同增添了调式中的七声清乐色彩。

图1.板胡曲《河北风》调式音阶图

3.旋法

曲目以散板引子开始，乐曲的调式框架在“ff”与着重号的双重加持下被构建了起来，散板以高音“sol”的颤弓为结尾，随后由乐队伴奏进行简单的过渡，谱例如下（谱例1）：

谱例1.《河北风》散板旋律

快板A的乐句由四度音程开始，前两个乐句呈现同头变尾的旋律形态。第一个乐句的结尾以短促的“do”收束十六分音符，随后进行了一个大七度大跳，直接回到乐句开头的“re”，谱例如下（谱例2）：

谱例2.《河北风》四一拍收尾

第二个乐句则通过组建环绕音型、两个音交替出现等方式将密集的十六分音符不断重复、发展。随后音乐突慢，将旋律引到慢板段落。

在慢板段落中，大致分为八个乐句，前七个乐句旋律性极强，在句末的长音处乐队加入进来对乐句中的旋律进行发展，第八个乐句通过不断模进，引出了板胡独奏。在八个乐句中，有六个乐句的第一小节围绕骨干音“mi”和“sol”展开。在最后一个乐句中，旋律层层递进，从宫音“do”攀升到角音“mi”，再攀升到徵音“sol”，这三个音在听感上巩固了D宫调式的大调色彩，谱例如下（谱例3）：

谱例3.《河北风》慢板模进

 在较为长大的过渡段中，也出现了模进的旋律。旋律在攀升与重复的过程中，来到了快板段落A1。

A1的开头旋律与A段的旋律相同，随后便进入了尾声部分，在该处，主题旋律通过加花，再次呈现给听众，谱例如下（谱例4）：

谱例4.《河北风》快板再现加花

4.板式节奏

在本曲中，共出现了散板、四一拍、四二拍、四三拍四种节拍类型。

在引子散板处，《河北风》以四个带有着重记号的音开始，突破了“板眼”的束缚，增强了旋律的情绪渲染力，谱例如下（谱例5）：

谱例5.《河北风》散板旋律

在过渡的快板段落中，短暂地出现了一小节的四一拍旋律，起到了衔接上下句的作用，谱例如下（谱例6）：

谱例6.《河北风》四一拍旋律衔接

四二拍在乐曲中持续的时间最长，并且在四二拍中，乐曲屡次出现“弱起”的节奏模式。在快板段落A的开头，第二小节就将第一拍的强拍位置空了出来，随后出现的音“sol”与上一小节的末尾音相同，这里就出现了一种“语气化”的旋律感觉，谱例如下（谱例7）：

谱例7.《河北风》快板“语气化”旋律

除此之外，在乐曲的快板A1之前的过渡段落，也有连续的将重音空出来的乐句，强调了“弱起”的节奏模式，增强韵律感，谱例如下（谱例8）：

谱例8.《河北风》连续弱起旋律

5.润腔

《河北风》的演奏润腔方式也主要通过滑音呈现。较为特别的是，其中出现了许多同音重复的滑音。在快板段落A处，曲目中第一次出现连续以下滑的方式演奏同音，第二次出现于快板段落A1中，当音乐渐强时，通过不断下滑来增强音响效果，这些短促而又连续的下滑音活泼灵巧，给人以极其深刻的印象，谱例如下（谱例9、10）：

谱例9.《河北风》连续下滑音之一

谱例10.《河北风》连续下滑音之二

同样在过渡段落，为使同音重复的旋律听起来更加生动，作曲家采用了将“二八”节奏型的后半拍前增加倚音的方式（谱例11）：

谱例11.《河北风》“二八”节奏型后半拍前增加倚音

作曲家除了采用下滑音以及倚音等方式对同音旋律进行加花装饰，演奏者在演绎时，还会用滑音或回转滑音的形式使得变宫音“si”和商音“re”同时出现。例如在快板过渡段中，这里“si”和“re”就通过滑音的演奏方式不断交替，谱例如下（谱例12）：

谱例12.《河北风》连续滑音

除了谱面上明确标注出来的部分，表演者也会在旋律中出现变宫音“si”时增加滑音，这个滑音通常由商音“re”进行下滑或是回滑，谱例如下（谱例13-16）：

谱例13.《河北风》“#C”下滑音

谱例14.《河北风》“#C”下滑音实际音响效果

谱例15.《河北风》“#C”回滑音

谱例16.《河北风》“#C”回滑音实际音响效果

二、河北梆子对河北风格板胡曲的影响

下文笔者将从旋律、结构、调式调性、板式节奏和润腔等方面展开，分析河北梆子对这首板胡曲的影响。

（一）旋律的直接引用

在《河北风》中，使用了河北梆子曲牌【上天梯】中的元素。“【上天梯】的曲调欢快流畅……使用灵巧的分弓、跳弓表现喜悦的情绪……适于配合情绪欢快的简短动作或唱中插白。”在《河北风》慢起渐快的段落中，作曲家将【上天梯】的旋律整体移高了大二度，并将骨干音抽离出来进行了简单的加花变奏，形成了一个较为长大的过渡段落，谱例如下（谱例17、18）：

谱例17.河北梆子行弦段落【上天梯】旋律

谱例18.《河北风》借鉴【上天梯】旋律的乐句

（二）调式

《河北梆子音乐概论》一书中提到“秦腔衍变为河北梆子以来，徵调式的旋律特征始终没有改变，在河北梆子中出现宫调式唱腔较晚，至今在唱段中仍然处于从属地位，尚有待于发展与完善。”《河北风》为宫调式，虽然宫调式处于从属地位，但为较常出现的调式。除此之外，河北梆子唱腔使用的音阶是以五声为基础的综合性七声音阶，并且唱腔旋律以清乐音阶为主。而《河北风》为七声清乐音阶。在调式音阶方面，这首板胡曲贴合河北梆子调式音阶的特点。

（三）旋法

笔者将结合上文中对旋法的分析从调式旋法、音程关系和旋律进行方向这几个方面进行探究。

1.调式旋法

在河北梆子中，徵调式中徵、商、宫三个功能音是旋律的支柱，占其主导地位，常用于乐段和乐句的重要位置。羽、角这两个基本音级常作为功能骨干音的经过音、环绕音、倚音等使用，其他的几个偏音和变音本质上是功能骨干音的“二重色彩音”，也作为经过音、环绕音等使用。宫调式与徵调式相似，但宫调式的支柱音只有宫音和商音两个音，角音占有重要地位，其他的几个音对它们起依附作用。    

在《河北风》的开头重音处，旋律由徵音“sol”开始，再四度跳进至宫音“do”，再经过商音“re”，最后来到了角音“mi”，并在此停留，谱例如下（谱例19）：

谱例19.《河北风》开头重音旋律

快板旋律演奏时，也由角音和徵音构成，后面的十六分音符音型中，几个骨干音占主要位置，而商音及变宫音、清角音等偏音则占据辅助、经过的位置，谱例如下（谱例20）：

谱例20.《河北风》开头快板旋律

2.音程关系

对河北梆子慷慨激越的风格造成影响的重要因素之一是跳进。作为不完全协和音程，六度跳进在河北梆子中善于表达热情或辛酸的激烈情绪，在《河北风》中也有诸多六度大跳的例子，这些大跳为板胡曲增添了独特的河北梆子韵味，谱例如下（谱例21-23）：

谱例21.《河北风》快板连续下滑旋律中的六度大跳

谱例22.《河北风》过渡段大下滑六度大跳

谱例23.《河北风》快板A1倚音六度大跳

 3.旋律进行

众多环绕音型给听者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这些环绕音型通常以调式的骨干音作为主音，其他的色彩音环绕在主音的周围，谱例如下（谱例24）：

谱例24.《河北风》环绕音型

（四）板式节奏

上文中提到，河北梆子的板式以“二六板”为主，并且曲目中还出现了颇有戏曲特色的“闪板”以及“眼起板落”的节奏形态。

1.“二六板”

“二六板”是河北梆子的基础板式，使用该板式的旋律建立在上下两个对称乐句的基础之上，上下两个乐句都为六小节。二六板的核心特点为，上下两句呈现对称的样态。

在《河北风》中，也出现了类似于这种对仗的乐句。删去起到连接作用的小节，上下两句都由连续两小节密集十六分音符与连续的八分音符构成，谱例如下（谱例25）：

谱例25.《河北风》对仗工整乐句

2.“眼起板落”

“二六板”的板式使得河北梆子的唱腔中出现了非常鲜明的特点，即唱腔通常“弱起强收”、“眼起板落”，也就是乐句在弱拍起唱，在强拍收束。在板胡曲《河北风》中，快板A1进入到四二拍记谱的旋律后，音乐空出了强拍的前半拍，从强拍的后半拍进入，旋律经过三个小节的发展，在第四小节强拍的前半拍结束。将重音放在乐句的最后，营造出了浓烈的戏曲氛围，谱例如下（谱例26）：

谱例26.《河北风》“弱起强收”乐句

3.“闪板”

“闪板”也是戏曲中常用的一种节奏类型，即演唱从“眼”处开始，这与上文中提到的“二六板”中的“弱起强收”相似。

在《河北风》中，出现了大量而连续的“闪板”节奏乐句。在慢板与快板的衔接段落，旋律由慢起渐快，出现了连续六个或短或长的带有“闪板”节奏的乐句，前三个与后两个较短的乐句分别采用了相同的节奏型，这使得由弱起的旋律不断巩固，起到了渲染强烈戏曲氛围的音响效果，谱例如下（谱例27）：

谱例27.《河北风》“闪板”的运用

通过以上例证我们可以发现，“闪板”多出现在快板段落，并且通常连续使用，巩固“眼起”的独特音响效果，增强一定的地方戏曲色彩。

（五）润腔特点

在河北梆子中，板胡是文场中的领奏乐器，在乐队中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因此在河北风格板胡曲的创作时，除了会受到河北梆子唱腔特点的影响，乐队伴奏中的板胡也会对曲目的创作与演奏造成一定影响。

 1.“无名指滑音”与“小三度滑音”

“无名指滑音”是河北风格板胡曲中的重要演奏方式，在河北梆子伴奏板胡的演奏中，琴师通常需要在食指、中指与无名指上戴指套，防止较硬的钢弦划破手指，也由于把位等原因，戴着指套的无名指非常适于在琴弦上滑动进行演奏。顾名思义，“滑音”是由一根手指按在弦上，通过上下滑动从其他的音滑到需要演奏的音。在《河北风》中，有许多使用“无名指滑音”的案例，在散板开头处，就出现了“无名指滑音”的演奏方法，谱例如下（谱例28）：

谱例28.《河北风》散板“无名指滑音”

在上文中提到的极富有特点的同音重复下滑处，演奏者也使用了无名指进行下滑，谱例如下（谱例29）：

谱例29.《河北风》慢板连续相同“无名指滑音”

“小三度装饰音”的运用是润腔中非常重要的部分。

在河北梆子漫长的发展过程中，唱腔基本上与普通话的四声调值相差无几，因此在《河北梆子音乐概论》中总结出了河北梆子中“阴阳上去”的配音关系。

图2.河北梆子唱腔调值

旋律由每个字的音调构成，而在每个字“阴阳上去”的基本音调中，小三度元素非常常见，在“阳”、“上”、“去”三个音调中都涉及到了小三度。

青衣和老生是河北梆子中最为重要的两个行当，板式丰富而唱腔齐全，在河北梆子《南天门》的青衣曹玉莲的唱段中，“头”“再”、“一”、“啊”几个字中都使用了“小三度”下滑的旋律。在老生曹福的演唱中，“人”、“仆”、“交”、“上”对应的旋律也都为小三度下滑，谱例如下（谱例30、31）：

谱例30.河北梆子《南天门》曹玉莲唱段

谱例31.河北梆子《南天门》曹福唱段

除了“无名指滑音”中提到的滑音通常为小三度关系外，在曲目的谱面标记中，还有许多小三度的倚音装饰音。

2.揉弦

沈诚在《板胡的地方风格与技巧》一文中提到，河北梆子板胡在快速高音区多用“压揉”、“扣揉”的演奏方法。这种演奏方法使得音乐在行进过程中音高在上下小二度间不断游移，给人以戏曲演唱时的“拖腔”之感。然而无论是各个板胡演奏家演奏的不同版本还是各个音乐学院所教授的演奏技巧，对于揉弦都并没有非常明确的规定，演奏者们多根据自己的理解与旋律需要较为自由地添加揉弦的技巧，并且揉弦对于曲目韵味有一定改变，因此形成了各种不同的风格，所以在本文中，笔者不将其作为一个影响其河北风格的重要因素。

3.颤弓

“颤弓”在河北梆子的板胡伴奏中也经常出现。笔者以河北梆子剧目《钟馗》为例，如以下两个谱例所示，其中第一个谱例为开幕曲时板胡独奏的引子，在高音区长时值音符中，出现了颤弓的演奏方式。第二个谱例是在《钟馗》的器乐过门时，高音区的“re”被标注为颤弓演奏。正因为河北梆子中的颤弓音乐效果深入人心，让人能够快速地将其与戏曲联系，因此板胡曲中的这些颤弓的使用从一定程度上凸显了戏曲韵味：

谱例32.河北梆子《钟馗》开幕曲颤弓

谱例33.河北梆子《钟馗》器乐过门颤弓

结语

河北梆子对河北风格板胡曲的影响，主要体现在作曲家对河北梆子音乐的运用上。尽管在运用过程中进行了一些加花装饰等改变，但仍然保留了浓郁的戏曲韵味。在结构方面，《河北风》采用了“快-慢-快”布局的带有再现性质的三段体结构，这种结构可能与民族民间器乐曲的听觉感受、习惯等因素有关，能够更好地发挥板胡演奏在快板与慢板时的音色特点。

在调式旋法方面，《河北风》与河北梆子的调式音阶较为贴近，从调式旋法、音程关系以及旋律走向等多方面体现出河北梆子的戏曲特质。在板式结构方面，它展现了河北梆子中常见的“二六板”、“闪板”以及“眼起板落”等唱腔的板式特点，使板胡曲的旋律更有歌唱性。

在河北梆子中，板胡是文场中的领奏乐器，板胡琴师通常与伴奏乐队面对而坐，以便于更好地起到引领伴奏的作用。河北梆子中的板胡伴奏通常讲究的是“托腔保调，裹哄揉俏”。在较为独立的器乐段落中，板胡也必不可少。在河北梆子中，有许多行弦类的曲牌，这些曲牌的作用是用来填补唱腔中的空白，或配合一些唱腔中的插白与动作。板胡无论是在伴奏还是在合奏中都将河北梆子中的音乐“严丝合缝”地包裹了起来。总体而言，板胡在河北梆子唱腔中起着关键作用，二者相互影响、相互融合。因此，在板胡曲中，音乐依旧没有脱离唱腔的影响，而板胡演奏中的唱腔思维也成为近年来的一个重要研究方向。在板胡的演奏技巧方面，包括滑音、揉弦和颤弓在内的润腔方式，都体现了河北梆子中的声腔思维，也正是这些演奏技巧，促使板胡曲塑造出具有河北梆子风格的戏曲声腔效果。

《河北风》的创作年代集中在上个世纪下半叶，具有一定的代表性。在这一时期，板胡处于伴奏乐器向独奏乐器转型的重要阶段，在这个阶段创作的板胡曲中，均保留有非常浓郁的地方音乐色彩，除了河北梆子这一民间戏曲之外，板胡曲《影调》还受到了河北唐山皮影戏的影响，这表明民间戏曲对民间器乐曲的深刻影响。自明清以来，戏曲走向繁盛阶段并深刻影响了民族器乐的发展。至20世纪末时，其依旧发挥着重要的影响力，这也是民间器乐曲“声腔化”的重要原因。

作为河北最为重要的戏曲形式之一，河北梆子对河北风格板胡曲的创作产生了潜移默化的重要影响。尽管近些年出现了一些炫技性的板胡作品，但它们在体现地方性色彩方面仍有探索空间。作为土生土长的北方梆子腔伴奏乐器，板胡根植于民间音乐，因此无论作曲手法与演奏技法如何进步、改革，都不能丧失其本源——民间韵味。